林则徐除了有志同道合的知己龚自珍以外，还有与林则徐同舟共济一起抗击英军侵略的爱国官员。今天我们所说的是邓廷桢。邓廷桢是江苏江宁人，出生于官家庭,他比林则徐年长儿岁。从现有史料中找不到他们二人1837年以前交往的记录,即使在鸦片泛滥的时候,二人也没有密切的来往。笔者分析原因,主要是因为在禁烟问题上二人有分歧,邓廷桢曾一度主张“弛禁”,而林则徐则是坚定的“严禁派”。后来,邓廷桢逐渐转变了观点,也成了“严禁派”。所以在1837年,二人有了一次交往。
此时邓廷桢是两广总督,林则徐是两江总督。当时林则徐带著自己的一幅画《饲鹤图》请名人题诗,在林则徐选择的名人中,就有邓廷桢。林则徐与邓廷桢真正开始交往并成为生死与共的朋友,是在林则徐赴广州禁烟以后。此时,邓廷桢担任两广总督已近三年,他在广东深切感受到“弛禁”解决不了鸦片泛滥带来的危害,决意“严禁”鸦片。林则徐来到广州后,邓廷桢和广东水师提督关天培努力配合林则徐开展工作。在禁烟期间,林则徐和邓廷桢一起缴烟,一起进行销烟,一起赋诗,一起筹划防务,起抗击英国侵略军,最终也一起被皇帝革职遣戍。在这段时间里,他们的运是连在一起的。
关于这段时间二人的关系,从两首诗中可体会到他们命运彼此信任和相互鼓励的情形。邓廷桢在题为《虎门雨泊呈少穆尚书》的诗中写道戈船横跨海门东,苍茫绅维积气通。万里潮生龙穴雨,四围山响虎门风。长旗拂断垂天翼,飞炮惊回饮涧虹。谁与沧溟净尘块,直从呼吸见神工。诗的意思是说,战船排列在虎门之东,苍茫的大地与苍穹相接,万里汹涌的海潮是来自龙穴的雨,四周山中回荡着虎门吹来的风。旌旗招展,斩断了大鹏鸟的垂天翼,如飞的炮弹惊退了山润中的彩虹。谁能与大海一起扫请鸦片之毒,在呼吸之间就可大功告成。
这首诗无疑是在向林则徐传达他禁烟的信心和决心,林则徐读后自然非常感慨,也回以相同的心情。林则徐在题为《和邓解筠前辈虎门即事原韵》一诗中写道:拜衮人来斗指东,女牛招共客槎通。销残海气空尘瘴,听彻潮声自雨风。下濑楼船迟贯月,中流木柿亘长虹。看公铭勒燕然磨盾还推觅句工。这首诗的意思是说,我奉旨南来,沐浴着和煦的春风,让我们同心协力,争取禁烟斗争的成功。要驱散东南沿海的乌烟瘴气,任凭潮声和着风雨。初升的明月映照了海面上的战船,横亘巾流的木排像一道长虹,等你我的大任完成后,再来体会翁工整的诗句。此诗表现了林则徐在大敌当前之时浪漫的情怀和必胜的信心,足见他和邓廷桢相通的心意。
1842年6月,邓廷桢到达伊犁惠远城,开始了戍边生活。半年以后林则徐也来到这里,两位老朋友在此相见,悲喜交加。在此后的日子里,林则徐和邓廷桢几乎形影不离,他们一起回顾战斗岁月,一起谈论朝廷事务。林则徐毕竟比邓廷桢小九岁,尽管身体也不好,但他依然悉心照料邓廷桢。
1843年6月的一天,邓廷桢突患感冒,卧床半个多月,林则徐每天探望,关怀备至1843年8月,道光皇帝决定先释放邓廷桢入关,一个月后,邓廷桢启程离开惠远城。临别时,林则徐赠诗送别,诗中写道:得脱穹庐似脱围,一鞭先著喜公归。白头到此同休戚,青史凭谁定是非?漫道识途仍骥伏,都从遵渚羨鸿飞。天山古雪成秋水,替浣劳臣短后衣。回首沧溟共泪痕,雷霆雨露总君愿。魂招精卫曾忘死,病起维摩此告存。歧路又歧空有感,客中送客转无言。玉堂应是回翔地,不仅生还入玉门。
这首诗既表达了林则徐对邓廷桢离开伊犁这清苦之地而感到高兴的心情,又表现了林则徐对彼此分别的伤感,同时也回顾了二人自相识以来的沧桑岁月。其中“白头到此同休戚,青史凭谁定是非”两句是说,两位白头老人在这边远之地休戚与共,我们的遭遇在历史上谁能给予公正的评判?既表达了二人的紧密关系,又感叹了世道的不公。
从以上所讲的事例我们可以看出,林则徐注重结交朋友,他不仅以自己的人格魅力影响和带动了一批官员从事挽救民族危亡的事业,而且他也从这些朋友身上获得了勇气和力量。这种纯情的交往,在晚清追名逐利的官场上,成为一道难得一见的亮丽风景。
